我们曾以为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，枝叶相连，密不可分。后来才发现，
我们只是在同一片森林里，各自孤独地，朝着不同的天空生长。直到一场风暴，
将最高的那一棵，连根拔起。第一章昨日囚徒酒杯里的冰块，发出细微的、将死的脆响。
赵恒透过摩天楼顶层酒吧的巨大落地窗，俯瞰着这座被他踩在脚下的城市。灯火如龙，
蜿蜒至视线的尽头。每一盏亮起的窗，都像一个细胞，构成了这只名为“繁华”的钢铁巨兽。
他曾是这只巨兽最自豪的驯养师。而现在，巨兽要反噬了。手机在桌面上震动，屏幕亮起，
是助理的名字。他没接。结果已经注定了。明早九点，恒宇集团股价会断崖式崩盘。他，
赵恒，这个从城中村走出来的商业奇才，将从神坛跌落，摔得粉身碎骨。他拿起酒杯，
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。威士忌像一团温热的火，从喉咙烧到胃里，
却暖不了那片已经冷透的心。他笑了笑，有些自嘲。失败者。脑子里蹦出这个词。
他划开手机屏幕，通讯录里上千个名字，从A到Z，每一个都曾对他笑脸相迎，称兄道弟。
可现在，他能打给谁？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，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。张学明。他顿了顿，
还是按了下去。听筒里传来冗长的“嘟——”声，像是在丈量他们之间这些年隔开的距离。
“喂。”电话终于通了，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，冷静，甚至有些冷漠。“是我。”赵恒说。
“我知道。”张学明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。“你看到了？”“新闻上都是，
想不看到都难。”赵恒沉默了。他能想象出电话那头，
张学明推了推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的样子。那个从小学起就永远考第二，
永远只比他赵恒差一点点的男人。现在，是业内最顶尖的并购律师。
专门处理他这种……失败者留下的烂摊子。“需要我帮忙收尸吗？”张学明的声音传来，
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锐利。“呵……”赵恒低笑一声，靠在柔软的沙发里。
“你就这么想看我笑话？”“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你的帝国，塌了。”“是啊，塌了。
”赵恒看着窗外，目光飘向城市东南角那片相对黯淡的区域。那里是他们长大的地方。
老城区。“学明。”“嗯？”“你还记得吗？小时候，我们五个，爬上那棵大榕树。
”电话那头沉默了。赵恒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“我当时说，将来要在这座城市建最高的楼，
让所有人都看得见。”“你说，你要建最牢固的楼，永远不会塌。”“方舒雅说，
她要设计最美的楼。”“钱静说，你们这些男人真无聊，她只想住进最贵的楼里。
”“还有李殊……她说什么来着？”赵恒努力地回忆着，记忆却像被蒙上了一层雾。
“她说……她希望我们五个，永远都在同一栋楼里。”张学明替他说了出来，声音很轻。
赵恒愣住了。他已经快忘了。他真的快忘了。他建起了最高的楼，却把他们都丢在了楼下。
“赵恒。”张学明叫了他的名字。“什么？”“你后悔吗？”后悔吗？
赵恒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，西装革履，面容憔悴，像一个被抽干了灵魂的假人。
“我只是……搞砸了。”他说。“我把所有事都搞砸了。”电话挂断了。酒吧里空无一人，
只有舒缓的爵士乐还在流淌。赵恒闭上眼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闷热的夏天午后。
五个少年少女挤在巨大的榕树荫下，汗水浸湿了衣衫，却对着天空，许下了最狂妄的诺言。
那时的天，真蓝啊。蓝得……像一场永不会醒的梦。
第二章裂痕之声消息像病毒一样在城市的每个角落蔓延开来。【恒宇集团濒临破产，
创始人赵恒或将面临巨额债务及刑事诉讼。】钱静把手机扔在办公桌上，发出一声巨响。
“这个蠢货！”她骂了一句，摘下蓝牙耳机，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。
作为全城最知名的财经主播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条新闻背后的分量。赵恒完了。
那个曾经意气风发，说要带他们所有人住进云端的男人，从云端掉下来了。手机屏幕亮起，
是一个群聊的通知。群名叫“榕树下”。这个群已经沉寂了快两年了。是张学明发的消息。
【晚上七点，‘老地方’见一面。】【关于赵恒。】钱静盯着那行字，眼神复杂。
她回了一个字。【好。】另一边，李殊正在给班上的孩子们批改作业。手机震动了一下，
她拿起来看了一眼，手里的红笔停住了。她看着张学明发的消息，眼眶微微有些发红。
这么多年，她好像一直在等着这么一天。不是等赵恒出事。
而是等一个能让他们五个人重新聚在一起的理由。哪怕这个理由，如此残酷。她回复。
【我会准时到。】最后收到消息的，是方舒雅。她正在自己的设计工作室里，
对着一张图纸发呆。图纸上，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城市公园，设计理念的核心，
是一棵抽象的、巨大的榕树。这是她几年前的设计，被甲方否决了。理由是，
情怀不能当饭吃。手机响起时，她吓了一跳。看到群里的消息，她沉默了许久。
指尖悬在屏幕上，想打些什么，最后却只发了一个字。【嗯。】……晚上七点，
“老地方”私人会所。这是赵恒发迹后买下的地方，专门用来招待贵客，
也是他们五人偶尔小聚的场所。讽刺的是，上一次聚会，是为了庆祝恒宇集团上市。
赵恒意气风发，站在所有人中央，像个国王。而今天，国王缺席了。包厢里，
气氛压抑得可怕。张学明第一个到，坐在主位上，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眼镜。
钱静第二个到，一**坐下，直接给自己倒了杯烈酒。“他活该。”她开口，打破了沉默。
张学明没说话，只是镜片后的目光闪了一下。李殊第三个到，她看了看钱静，
又看了看张学明，小声说。“别这么说，静静，他现在肯定很难受。”“难受？
”钱静冷笑一声。“他把我们当朋友的时候，怎么不想想我们会不会难受？
”“他身边的女人换得比翻书还快的时候，他难受吗？”“他为了拿城东那块地，
把舒雅你爸的公司挤兑得差点破产的时候，他难受吗？”钱静的目光，
直直地射向刚走进门的方舒雅。方舒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她拉开椅子，安静地坐下，
没有看任何人。“那件事，他后来补偿了。”张学明淡淡地开口。“补偿？
”钱静的声音拔高了八度。“用钱砸？张学明，你别忘了，我们当初是什么样！
”“我们当初，什么都没有，但我们有彼此！”“现在呢？他什么都有了，
却把我们一个个都弄丢了！”“够了。”张学明皱起了眉。“我叫你们来，不是来声讨他的。
”“那来干什么？”钱静咄咄逼人。“来看他笑话吗？还是来商量一下，
怎么在他这具尸体上，分一杯羹？”“钱静！”李殊急得快哭了。“你怎么能这么想学明？
”“我为什么不能？”钱静毫不退让。“他张学明现在是什么人？
是吃肉不吐骨头的资本律师！赵恒这块肉这么肥，他会不动心？”“啪！
”张学明将擦拭干净的眼镜，重重地放在桌上。整个包厢，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。钱静的愤怒。李殊的担忧。
以及……方舒雅那深不见底的沉默。“我叫你们来。”张学明一字一句地说。
“是想问问你们，我们五个人，当年在大榕树下说的话，还算不算数。”“什么话？
”钱静嗤笑。“‘苟富贵，勿相忘’？别搞笑了，那是戏文。”“不。”张学明摇了摇头。
“是那句。”“无论谁摔倒了，其他人，必须扶他一把。
”第三章未尽之言那场不欢而散的聚会后，方舒雅独自一人回了家。她没有开车，
而是沿着深夜空旷的街道，慢慢地走。高跟鞋踩在地面上，发出孤独的回响。钱静的话，
像一根根针，扎在她心上。父亲公司当年的危机，确实是赵恒一手造成的。他雷厉风行，
不念旧情，像一头只知前进的公牛，撞翻了路上的一切。事后，他提着厚礼登门道歉，
姿态放得很低。父亲没有为难他，只是说了一句：“你和舒雅，以后还是朋友。”从那以后，
她就再也没有单独见过赵恒。她把他微信拉黑了。电话也设置了拦截。她以为自己恨他。
可当今天，从新闻上看到他倾颓的消息时，她的心，还是不可抑制地揪紧了。手机突然响了。
【抖音】赵恒张学明方舒雅全文阅读 中年危鸡小说大结局无弹窗 试读结束
